艾利斯 無題(當信心移山) 2002 攝影 20.3×25.1cm 紐約現代美術館藏 © 2011 Francis Alÿs |
●追求烏托邦
艾利斯曾在威尼斯學習建築,他於1986年搬到墨西哥城後,便一直在此居住創作,也因此,他的作品多與拉丁美洲的社會發展及問題相關,包括都市生活、經濟生態,與現代化進程等各項議題。
位於正館的展區,以現代美術館近期收藏的三件作品為主軸,分別是〈重演〉、〈當信心移山〉及〈預演I〉(1999-2001)。〈重演〉是艾利斯於2001年在墨西哥城進行的行為作品。他購買了9釐米的貝瑞塔手槍,拿在手上並在城裡走逛,11分鐘後被警察逮捕之後被釋放,隔天,他在墨西哥官方的配合下又重覆一次同樣的行為。在美術館的展出中,兩段錄像並行呈現,以突顯真實與虛構的模糊界線,也同時探討墨西哥的社會安全問題。〈當信心移山〉則是由五百人共同完成的浩大工程,在這件為2002年利馬雙年展創作的作品中,艾利斯請自願者們以鏟子將一座550呎長的沙丘向旁邊移動4吋,如此大型的合作過程,點出了社會運動成效的問題,強調大規模的努力可能與成果不成比例。〈預演I〉則是在墨西哥提華納的一個山坡拍攝的影片,畫面中,一輛紅色的小轎車朝著山坡上開,汽車駕駛聽著錄製好的墨西哥樂團音樂,當音樂進行時,車就往上開,音樂停止時,車就放空並往下滑,在不斷重覆的上坡與下滑過程中,也傳達了一直達不到目的地的挫折感,然而,在熱鬧的音樂及旁人的笑聲的陪襯下,這個挫折的過程似乎又帶了一層詼諧。在作品呈現上,這三件作品都包含了最初的概念及計畫文件、實際的行動、錄像紀錄及相關文件等。
除此之外,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尚有錄像〈龍捲風〉,艾利斯於2000年至2010年間,拍攝每年侵襲墨西哥城南邊的龍捲風,他拿著攝影機,試著衝向龍捲風眼,這件作品便是多年影片的剪輯,緊湊的步調呈現了龍捲風的強度,而龍捲風眼即象徵了一種永遠無法到達的神聖境界,以暗示對於烏托邦的追求失敗、秩序與混亂之間的失衡,以及人類不斷嘗試的傾向,即使後果可想而知也無可改變。另外,〈達達狀態〉(2000-10)是分布在牆面的卅件小型繪畫,而〈睡眠時間〉(1996-)則由一百餘件小型繪畫組成,這些作品都被艾利斯不停地重新修改,以呈現想法發展的過程。
●克服分離感
位於PS1的展區的作品,則顯示了艾利斯的創作地點遍布世界各城。與展覽同名的作品〈欺騙的故事〉(2003-6)為16釐米影片,畫面中的公路如海市蜃樓般隱約浮現,同樣傳達了一種追尋虛幻或遙不可及事物的概念,這樣的思維可謂不斷地出現在艾利斯的作品中。
〈現代行進〉是對於紐約現代美術館特別有意義的作品。當現代美術館本館於2002年進行整修而暫時遷移至皇后區臨時展館時,館方及紐約公共藝術基金委託艾利斯創作作品,於是他籌畫了一場如同宗教行進般的「現代行進」。6月23日當天,艾利斯、樂手及一群參與者如同抬著聖像般地將藝術家奇奇.史密斯從現代美術館本館抬到臨時展館,而其他數件鎮館之寶也以同樣的方式抬送過去,包括畢卡索、杜象、傑可梅第等藝術家的作品,整個過程就有如神聖的宗教儀式,也讓美術館作品的運送成為公開的過程。在本次展覽中,除了錄像之外,也展出了策畫文件,清楚地呈現了艾利斯的思路。而此展覽跨越兩個場地,某部分來說也是受到此作的啟發。
〈二重奏〉則是1999年威尼斯雙年展時進行的作品,概念來自於柏拉圖對於性別起源的說法:世界開始之初,人類是雌雄合體,有兩張臉、四隻手、四隻腳及兩種性徵,由於人類聯合的力量太強大而激怒了眾神,宙斯便將人類一分為二以減少他們的力量,再將他們送往不同的方向,自此開始,人類便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尋找自己的另一半。從這美麗的故事出發,艾利斯於雙年展時坐火車到達威尼斯,他的藝術家朋友翁諾爾多(Honoré d’O)則坐飛機到達,兩人各背著半截的低音號,在迷宮般的街道中穿梭三天後,兩人終於相見並將低音號組合起來。這件作品充分地表達了艾利斯對於疏遠或錯置的兩者進行和解的探索。
在倫敦創作的〈守衛〉有著類似的表現形式,錄像中的六十四位皇家守衛從不同的街道進入倫敦,彼此碰面後便一起行進,直到全部的守衛聚集在一起。透過這件作品,艾利斯欲傳達個體在社會中尋找團體歸屬的傾向。這些在大城市創作的作品,皆帶有失聯、破碎、錯置的氛圍,同時也企圖克服這種分離感。
●嚴肅並詼諧
「法蘭西斯.艾利斯:欺騙的故事」呈現了艾利斯廣泛的創作範圍,他的作品不僅在媒材上多變,在形式上從簡單到複雜,在規模上也從一人獨立完成到數百人合作完成。在充滿詩性及寓意的手法下,對於嚴肅社會與政治議題的探討也帶了些許詼諧。而身為比利時藝術家,艾利斯十分清楚自己在拉丁美洲的「局外人」身分,或許在創作上也更加強了作品的疏離感。「法蘭西斯.艾利斯:欺騙的故事」展至8月1日。
(原文刊載於《藝術家》雜誌435期2011年8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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